柳清介讲学毕,便自然坐回了屏风后,倒也没提回文渊阁的事。
姜启岁微微安心,想必是郑垣已经劝过他了。想到郑垣,她便有意先同柳清介商议昨日之事。
“太傅,昨日郑学士来找过孤议事,您知道此事吗?”
柳清介温醇的声音缓缓响起:“臣一贯是先来启英殿,不曾见过郑大人。”
姜启岁这才想起,柳清介早已免了文渊阁点卯,早晨都是直接来启英殿。这么说,郑垣也未曾给她出力,倒是柳清介自己想通了。
姜启岁昨日将郑垣所带的奏本誊抄了一份,此刻便将其取出,站起身来。
这个时节已经不算太冷,启英殿炭火依然很足,姜启岁身子又是爱出虚汗的,便顺手脱了外袍搁在椅背上,轻飘飘拈着纸页朝柳清介走去。
“殿下,您去哪儿?”左侧屏风后冷不丁窜出卫桢清朗的声音,声响不小。
姜启岁摇了摇手上清脆的宣纸:“属你爱管。孤打算找人弹劾你的姑父,正要与太傅商量商量,你也要听?”
赵珩娶了卫桢父亲的庶妹,倒确实算卫桢的姑父。然而大家族里子孙多,隔着嫡庶,也着实没什么感情。
“臣听听也无妨。”卫桢也没什么正经,随口道。
姜启岁嗤笑一声,懒得理他,径直绕过屏风走到柳清介身边。
柳清介正执了那支珐琅羊毫笔在奏本上写着什么,闻听姜启岁的脚步才停下笔,准备起身。
姜启岁自然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,与他目光交汇,气氛凝滞了片刻,她才不着痕迹地收回手,轻声道:“太傅坐着就好。”
柳清介感觉着肩上轻微的触碰消失,微微颔首,搁下笔,顺势接过她手中的纸页。姜启岁则站在一旁,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沉静的侧脸。
他看这些东西的经验毕竟比姜启岁丰富得多,很快便发现不妥:“昨日郑大人来找殿下,便是为了女匪一事?”
“是啊。若非郑学士细心,此事便要给赵学士糊弄了过去,故而孤打算找人参他一本。”
柳清介沉吟思索,随即道:“殿下,既然奏折已经递到陛下案上,陛下自会慎重处理,倒不必闹大。”
“赵氏向来是中立,赵学士放任此事过后追责也是逃不了的,他没必要刻意这么做。”
姜启岁一手随意搭在柳清介的椅背上,微微俯下身子,朱红的蔻丹按在纸上轻轻敲了敲,似是在思考他的话,半晌不说话,寂静之际两人耳边只有清浅的呼吸交织。
她身上幽淡的山茶花香仿佛有了实质,流动着围绕在柳清介身侧。刻意压低的声音极柔极缓,带着她思索时特有的浅而轻的尾音:“是他误事,孤便不能不参他。不过太傅所言亦有道理,到时便为他求个情,不至于罚重了他。”
柳清介稳了稳心神,沉声回道:“殿下所言极是。”
两人又低声交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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