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如果,他承担不起“如果”两个字带来的后果。
洗完澡,谢景迟吃了一片褪黑素倒在床上。
独居的这两年他的睡眠状况日益糟糕,他以为自己会的失眠,实际上连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从哪一刻起就坠入了梦魇的深渊。
他梦到自己参加江行云的葬礼。
潮湿阴凉的清晨,灰色的雾气缠绕着他的身体,他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在送葬的队伍里。
面目模糊的人群自然而然地为他让出道路,他抬起头,看见一个他十分熟悉的人站在原本谢明耀的位置上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就算是梦,谢景迟也不明白为什么蒋喻会一脸悲戚地出现在江行云的葬礼上。
蒋喻对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,“谢景迟,你真的不知道吗?”
“知道什么?”
蒋喻张开嘴,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,他的整张脸开始扭曲变形,变成了一个黑漆漆的、虚无的洞。
——你真的不知道那里埋着的人是谁吗?
蒋喻反反复复地诘问他的灵魂,“你真的不知道吗?”
“我不知道!”这个蒋喻让他感到害怕,他用力推开这个蒋喻,下意识朝反方向跑去。
没有一个人阻拦他,所有的人都是一片瘦长单薄的影子,风吹一下就飘走了。
灰色的云,灰色的风,灰色的树荫,灰色的阴影,所有的东西都是腐败的灰白色。
他不知道自己要跑到什么时候,只知道为了逃避某些可怕的事情,他要像这样一直一直奔跑下去。
在这条路的尽头,他看到了一块灰色的墓碑,遗像上的人眉眼俊逸如画,他只要张口就能喊出这个人的名字。
他回过头,看到那个像蒋喻又不是蒋喻的东西就站在他的身后。
“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?”
在蒋喻的身边,所有灰色的影子一起开口,“你真的不知道吗?”
……
谢景迟大叫着从噩梦中醒来。
天还没亮,窗外一片漆黑,他大口大口地呼吸,空气像粗糙的砂纸一样磨得他喉咙里全都是血腥气。
他记得睡前他是在和蒋喻聊天……手机被他压在身下,棱角硌得他后背生疼,他用颤抖地手按亮屏幕,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消息中,蒋喻发给他的最新一条十分的显眼。
背景一片漆黑,镜头还晃得很厉害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打着石膏的手臂,再是小半张苍白无血色的脸颊。
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这个人的胸膛还在规律地随呼吸节奏上下起伏。
谢景迟贪婪地看了好几遍,最后忍不住把脸颊贴了上去。
冰冷的屏幕慢慢染上他的体温,好像这个样子就能更加靠近这个人一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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