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发。
罗月止最近头发养得挺好,自然体会不到他们的痛苦。
自由自在的小员外,如今无事一身轻,各种闲情逸致重新冒出头来,游园聚会便是其中之一。
年初离开人世的小皇子年纪尚小,并不至于国丧,但人家皇帝失去了一个孩子,东宫如今失去了唯一一名储君,自然谁也不敢大肆玩乐。
士大夫与读书人各自收敛生息,连金明池游春都省了。
直到百天之后,各处苑囿才又热闹了起来。
延国公赵宗楠今年第一次在书生宴会上公开现身,已经是夏日赏荷的时节。
荷花硕大,是不适合在头上插的,但酷爱簪花的宋人却有自己的法子,有人在幞头上带了绢织的荷花苞,更有人赶时髦,戴的是羊毛毡所戳制的佛莲。
花团与荷叶疏朗有致,腰间配上青绿绦子,还真是有点淡雅好看。
赵宗楠看了一会儿,眼神在身边的小员外身上绕了一圈。
罗月止警惕起来:“不要。”
延国公颇为遗憾。
如今两人在菡萏宴上同桌而坐,促膝相谈,已经不避着人了。
过了这么久,京中知道他们交好的人并不少,没必要太过藏着掖着。这是连皇帝也晓得的交情,若再避嫌,才会让人觉得刻意。
在场的读书人、小衙内,有些只认识延国公,没见过罗月止,听身边人说了才知道,这原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罗家员外。
有人见他相貌清秀,举止有度,不禁感叹:“罗员外与公爷同坐,皆为佚丽,堪为当世之联璧。”
身边紧跟着有人咂舌:“什么当世联璧,王孙与商贾阴交,哪里能算作美谈?”
他本以为自己这发言是醉中独醒,卓尔不群,但谁知话音落下半晌,却没什么人来接。
真新鲜,如今这场合,谁乐意接这话?
眼见着俩人举止亲密,形同好友,何必说上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来出头。
听说延国公儿时在宫里备受宠爱,连头发都是皇帝亲自给他梳的,实乃宗室红人。
如今他封公进爵,别家宗室大都在混吃等死,做富贵闲人,唯独他经常出入于国子监,又多做善事,名声好得很,宗正寺管不得,御史参都参不动。
这样的人,你惹他干嘛?
不说阿谀奉承,起码的眼力劲儿得有一些吧。
“人家乐意跟商人交往就交往呗,官家都不管,你倒是管得宽。说起八大王,都把那黄家人捧到天上去了,你是个敢谏的,有本事先把这事儿论一论?”
那书生这才不说话了,戚戚然避到一边去,等着喝新茶。
罗月止见时间差不多,吩咐仆使各自下场,给在场的秀才衙内们送上了一件小礼物。
打开封皮,里面是一沓柔软而光滑的纸张,肤卵如膜,透光比那澄心堂纸还要强上一分,已成半透明之态,犹如浅雾薄纱。
如此宝纸,只有在场几个家事丰足的衙内,曾在某些天价字帖中见过。
罗月止这样的人,就算出来玩也不耽误赚钱。
此乃硫酸纸,又可称“云雾纸”,正是罗月止近日琢磨出的糯米纸“平替版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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